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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每年的秋季會考過後,剛取得執照的菜鳥便忙著決定未來的出路和搶搭檔(有少數的前輩亦會加入)。

  我在局外看他們忙,因為我已承諾在成年之前當雅子的「副手」;在他們決定搭檔之前,我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照顧夕夕上,故意躲在居所裡不出門,靜靜地享受「懷抱愛女」的滿足感。

  「搭檔熱」,一般都不會超過一星期。

  一個星期後,我想大事底定,決定帶夕夕出門散心,好好的透透氣。

  五個月大的夕夕表情生動,喜歡人家跟她玩、不喜歡窩在娃娃車裡,出門時為避免她鬧脾氣,我將她抱在懷裡,邊逗她邊走路。

 

  本以為我已避過「搭檔熱」這有著諸多紛擾的麻煩時節,那知──人算不如天算!

  身手僅次於我的北川颺(代號『小綿羊』)和擁有天才之名的聞人曉(代號『曉』),我捲入他們之間的「搭檔風波」。

  這一捲入──我便被他們纏了五年,直到我成為總長,才正式劃下句點。

  可謂無妄之災。

 

  門一開,颺便站在門口,一隻手停在半空中……

  「颺……」我錯愕了一下下,連忙道:「進來坐。」

  「不了,我來只是想請你幫個忙……幫我……說服曉和我搭檔。可好?」他一反常態的吞吐著。

  「以你的能力,不跟人搭檔,一樣轟轟烈烈、名揚斥堠界……搭檔強求不來,你該明白。」我勸他看開點兒,依他的才能,獨立作業沒問題。

  「我若不能讓曉成為我的搭檔,我只能當超一流殺手。但我不願意。」他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記事本(這個年代,大都採用電子記事本,看到他的一般記事本,我很意外),亮出自己的所有結訓成績,推到我面前,坦蕩蕩的說:「你瞧瞧我這成績──柔道、空手道、弓術、鎗法、投擲類兵器、自由搏擊……這些只要動手和動腳的武術技巧,我的結訓成績都在前五名,但若牽扯到機械操作……像電腦、開車、駕駛直昇機、快艇,甚至……機車,你也知道我的技術怎麼樣!……這些都在倒數之列……我的缺陷是先天的,我真的需要曉的協助……請你幫忙。」颺情緒激動的請求我的協助。

  總之,他是個武術高手,若在古中國必然是個武林高手,但……生在這個科技昌明的24世紀,他是個能力呈兩極化的缺陷天才……

 

  我一時心軟,答應幫他說情……惹了個爛攤子……後悔已經來不及……

  我的下場是……連著數年,必需不斷的幫他向『另一位苦主』說情,唉……真後悔!

 

  颺他千萬感謝的離開了我和雅子的居所,我則一反方才愉悅的心情抱起夕夕,朝總長辦公室疾步而去。

  推門進入後,我看見雅子朝夕夕展開雙手,極其寵愛的說:「來──給媽媽抱。」心裡有點不是滋味。

  她抱過女兒、抬眼望進我寫滿懊惱的眼睛,關心的問:「怎麼了?」

  「我……唉,一時心軟……」我告訴雅子前因後果,雅子她只是笑笑,接著我喪氣地對雅子說,「如果妳能下令他們兩個搭檔,那我就不用煩惱了。」

  「這可不行。……不過,將來你當總長時,你倒是可以這麼做。」雅子的玩笑話,正是我成為總長後第一道命令的內容。

  「那……我還是去趟曉那裡,成不成都不干我的事。夕夕先放這邊,半個小時後我再來抱她出去走走。」我轉身離開,認命的去當說客。

  我敲了曉居所的門,門自動開了。

  這是我第一次進曉的居所。

  居所裡一般被當作客廳的房間被擺滿了書櫃,直接被佈置成書房,他整個人斜臥在房間中央的長椅上,手上抱著一本硬皮的精裝書,緩緩的抬頭問我:「有事?」

  「在忙?」我禮貌的問。

  「不,在休閒,正看到精采處,有事快說。」曉表現出自己迫不及待想回到書裡,繼續遨遊。

  為了節我倆兒的時間,我直接了當的說:「是關於颺的事。」

  「還不死心?!」他的語氣和情神,彷彿瞧見自己最厭惡的事物般,用手揉著額角的太陽穴,不悅地瞪著我,斬釘截鐵地道:「轉告他──另、請、高、明。」

  曉的態度──令我有種「他在為對方著想」的感覺,故我追問並再度說服:「為什麼不願接受?搭檔又不一定要陪颺去衝鋒陷陣,颺很好商量的。」

  「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。第一,我沒興趣上第一線」我插嘴勸道:「可以當第一線的支援人員,那又不必和人動手!」曉搖搖頭繼續道:「我說不行就不行。第二點,我的身手很差,跟他一組、只會連累他,我不要成為害死搭檔的兇手,你……」我打斷他的逐客令,「我記得你的身手是在升上二級學員後才退步的。或許你並不是退步,而是沒有進步,再加強加強,我相信一定會進步的;再說,颺是個不錯的教練,你可……」

  「那與我何干?我要將收集情報之外的時間拿來『啃書』,這才是我想過的人生。還有,我非常討厭練功,這件事不許在颺的面前提起。最、後──告訴颺不許再找人來打擾我。小伍你也是,除非有事。」他低頭繼續閱讀手中的精裝書,表示談話結束。

  「曉……我知道你聽得見我所說的。只要你答應,颺他保證條件隨你開。」

  講完,我轉身正要離去……

  「伍雲葳!你給我轉告北川颺那小子,不准跟我搶聞人,他是我相中的接班人。」一個身材頗為嬌小,看起來像一級學員(只有十二、三歲光景)的女孩,站在她猛然開啟的門裡,雙手環胸,盛氣凌人的警告。

  「前輩!」我驚愕的叫人。

  天!今天可真是黑煞日,不小心答應了颺來當說客,卻不幸地遇見了代號「孩子」的天王寺京,還……不小心開罪了她這號難纏人物,聽說小看她的人都要倒大楣。

 

  許多人都被她的外貌所誤導,以為她只是個一級學員,年齡只有十二、三歲,頂多十四歲,這讓她在收集『可利用人才』的把柄時,無往不利。

  我從『鏡君』的資料庫裡取得的資料裡得知,她其實已經十八歲,但因為身高和天生娃娃臉的優勢,看起來比我還小。

  她出過一兩次和竊取情報有關的外勤任務,記錄的人對她稱讚有佳;在情報戰方面,雅子則對她滿意的不得了。

  不過,前輩們對她的風評不是很好,只要提到「天王寺京」這名字,每個人都咬牙切齒的說:「如果可以,我希望不認識『孩子』這個人……」

  那一天夜裡,我向雅子詢問天王寺京,雅子的印象是──

  她的易容術很好、電腦很厲害、擅長四兩撥千斤的小巧功夫、佔有慾很強、還有…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
  「那她有弱點嗎?」

  雅子的回答是──我也很想知道她的弱點在那裡?

  除了那一次的見面之外,我還曾在大廈外的咖啡屋裡巧撞見過她正在偷聽別人講話,發現──如果她想要……她可以令人感覺不到存在感。

 

  「免了。對於將來的總長大人,我可不敢放肆。記得替我傳話給北川颺就行了。」

  這話明捧暗諷,傳聞果然沒錯,是毒舌派的掌門人。

  「碰」的一聲,她又將門關上。

  「她怎麼會在你屋子裡?」

  「正在辦交接。」曉連抬頭都沒有的回答我。

  「那……我告辭。」

 

  「颺,這件事我無能為力。還有,『孩子』她已經放話說──曉是她的接班人。誰也不准搶,我勸你死心吧。」我知道『孩子』天王寺京的可怖,勸颺別去捋虎鬚。

  「我不會放棄。」颺堅決的表示。

  「那……我回去了。」我因不知該如何自處,起身打算告辭。

  「阿葳,謝謝。」

  「不客氣,」我拍拍他的肩,道:「看開點兒。」

 

  今天我放假,不用帶夕夕。

  雅子帶夕夕去逛百貨公司,總長職務由詭醫暫代。

  我樂的一身輕,約了一票戰友,打算去遊樂場的模擬實境玩兩局野地對戰,練練身手。

  「阿葳,自家場地的設備還比較好,為什麼要去外面?」颺問道。

  「雖然自家的比較好,但我們早玩爛了,缺乏樂趣可言。」

  「在外頭玩模擬實境,不能太招搖。還要小心別打傷外人,麻煩死了。」小朱興趣缺缺的表示。

  「我打算把那場地包下來,就我們幾個下場比劃。你們覺得如何?」

  「那好,我沒意見。」小朱同意道。

  「對了,你們幾個男生注意點兒,別又將人家的佈景打壞了。」小杜叮嚀著。

  「知道了。」小杜的提醒,令我想起上次的糗事,我們還賠了包租場地的五倍價錢給對方。

  每個上次有打壞東西的人,臉上都浮出窘色。

  「那走吧。」我們快樂的出門了。

  我們分兩組在模擬實境裡比賽到一半時,我的通訊器響了(雅子專用的那個),它害我被小杜一鎗命中,出局。

  我大方的站在原地接聽,半戲謔的猜測道:「雅子,妳忘了什麼東西嗎?」

  「沒有,小夕子被人綁架了……」通話器的那頭傳來雅子焦急的哭聲,道:「都是我不好,我看小夕子正在睡覺,將她放在百貨公司的育嬰室,自己進去幫她買衣服……也幫自己買……」

  「冷靜點,還記得我被她A走項鍊之後,替她打造的手鍊嗎?妳在那裡?我二十分鐘後去接妳。」我自己雖然心裡也七上八下,還是盡力安撫雅子。

  「阿葳……你快點來……」她的啜泣聲,哭的我心疼不已。

  「別哭了,我回去拿裝備,馬上到。」我切斷通訊器、打開另一個通訊器,按下集合鈕,高聲呼喊道:「別玩了,小公主被綁架了。通訊回路保持暢通,我先回去拿裝備,你們聽大虎的調度。」我匆匆丟下他們回去拿跟監設備。

  我人在還在車上,正在趕往案發現場,詳細情形便一點一點的由回路裡傳來……

  「阿葳,總長人在那裡?」黑虎的聲音由通訊器裡傳來。

  「百里洋場。」一座佔地上千坪的平面百貨公司。

  「那我們先過去聽總長調度。」

  「不,只要和總長打聲招呼,讓她安心。由你直接指揮,你去對警察負責人表示,我們願意協助破案,小公主的身份不能曝光。我十分鐘後抵達。」

  「阿葳,育嬰室裡有催眠瓦斯,保姆全部都睡著了。」小朱已經悄悄的溜進育嬰室勘察。

  「亂不爽的!他們不肯給咱們插花。」老鼠偷偷向我報告。

  「打通電話給凱,請他關照我們。」我二話不說的動用凱的影響力。

  「阿葳,你可否開快點,我快被眼淚淹死了,現場大概有四、五十位媽媽在哭,總長也在哭,我快受不了。」小杜的通訊器隱隱約約的傳來母親們的哭聲。

  「讓我和總長說說話。」

  「阿葳……」雅子的聲音有點啞了。

  「雅子,你聽我說、大虎他們已經在處理了,我馬上到。妳別再哭了……我打算要小杜出去對那些不知死活的警察開兩鎗、示威。妳好好的等我將夕夕抱回來,我保證。」小杜的聲音再度由通訊器裡,傳來:「阿葳,真的可以對那些頑固的傢伙開鎗嗎?」她的語調帶著無比興奮。

  我相信她此時的雙眼必然晶亮無比。

  「只能擦破他們的衣服。」

  「知道了,人家好失望……」小杜故作可惜的嚷著。

  這話引來眾人的一陣哄笑。

  我抵達現場的第一件事是將跟監設備拿給瑞,第二件要辦的事便是安慰雅子。

  我小小的安慰雅子一番後,雅子終於提起精神、將眼淚擦乾,然後──她做了一件令綁架嬰兒的犯人,終身悔恨的大事。

  她首先安慰在場的所有母親,然後搧動所有的母親們各顯神通,各自動用自己的人際關係,想辦法讓綁架犯坐一輩子的牢。

 

  之後,凡在織夢城裡意圖綁架嬰兒、幼童勒贖者,一律判處終身監禁,不得保釋,且被害者的親屬有「凌虐犯人」的權利。

  「母性」,可說是世界上最強韌、最強悍、最可怖的情感,我深深的認同。

 

  「阿葳,找到了。在城南的高級住宅區裡,是個令人意外的地方。」瑞的回報,在傳入我耳中的同時,亦傳入了打開通訊器的凱耳裡,他熱心地詢問:「需要我提供地形圖和房屋分佈圖嗎?」

  「不用。我們自己搞定。」黑虎自信滿滿的拒絕。

  「拿來吧,我希望在小孩清醒之前,終結此案。」我當時的考量,除了不想讓孩子們留下不良的影響之外,最主要的目的在想攻他們個措手不及。

  「瞧!阿葳多上道呀。」凱的話令黑虎火冒三丈的吼道:「凱撒‧哈斯基!你別太得意。」

  「喂,黑虎老大!你想讓大伙都變成聾子嗎?」他女朋友小杜用反諷的語氣,斥罵道。

  「抱歉。」黑虎在小杜面前,永遠冷靜的很快。

  他們是一對搭檔,同時也是對情侶。

  「好了,這次的行動由大虎指揮,我不下場。凱,你將地形圖和房屋分佈圖交給『紅龍』,若想下場、別忘了大虎是指揮官;」「知道,我不會妨礙任務執行。」「曲曼,妳已經抵達追蹤器所在位置的房子了?」

  「我到了,看不出來有異狀。」曲曼回報。

 

  曲曼擁有不駕駛車輛(開車的技巧也是一流的),還能高速移動的異能。

  她是個使用滑板的高手,輪靴技巧也很強,跳高也很行,跑步很快……總之和「競賽」有關的運動項目,她通通會,而且還很厲害。

  她後來專門當運動員的保鏢,玩遍了各式各樣的競賽場。

  我記得她是二十五歲退休的,之後當上了年薪千萬的萬能運動教練。還拐到一個英俊的滑雪高手當老公,生了三個兒子,生活幸福而美滿。

 

  「曲曼,妳先進那棟別墅後方的別墅等我們過去會合,這些綁架犯竟然選中我別墅的隔壁……他們死定了!我要他們好看。」凱的這個越權指揮,令大虎發出不滿的哼聲,冷冷地道:「請注意,我才是指揮官。」

  凱是個習慣發號司令的天生王者,總在不知不覺中搶走主導權,我聞言只是笑笑地打圓場:「別再聊了,催眠瓦斯只有三個小時的效力,行動吧。」

  「更正,在嬰兒身上可以有四個小時。」小朱修正了我的錯誤。

  「謝了,小朱。各位,祝好運。」

  「一會兒見。」通訊回路充斥著這句話,這是留給我的。

 

  「阿葳,夕子會平安吧……」雅子由身後擁抱我,在我耳邊低喃的問。

  「會。或許她根本不會知道她被人綁架過。」我拍拍她的手,安慰道。

  「我還是不放心……阿葳,我們跟去看看好不?」

  「不行!我相信他們會安全的將夕夕抱回來,放進妳的臂彎裡……」我當時不參加的真正理由是──我害怕自己將那些綁架夕夕的犯人,通通斃了。同時,我也害怕自己不夠冷靜,延誤了搶救的最佳時機。

  「阿葳……」她發現我無法輕鬆談笑,肌肉繃的緊緊的,她拍拍我的肩,將我擁入懷中,反過來安慰道:「我相信黑虎他們的行動手腕,沒問題的。」

  我聞言,對雅子報以微笑,反握她的手,低聲詢問:「要不要先到我車裡坐坐?餓不餓?」

  最後,我們並沒有坐進我的車子,而是坐進「百里洋場」的餐飲部,兩個人點了些速食的漢堡、炸雞和玉米濃湯,補充體力。

  在緊張和焦慮緩和後,我們都平靜下來,採取了保持最佳體能的動作。

  我一邊和雅子進餐,一邊收聽著通訊回路裡的訊息,確切地掌握眾人的行動,並且在凱和大虎吵起來時,當當和事佬;有了這次經驗後,除非必要,否則……我絕不將他們擺在一起行動。

  若讓他們一起行動,我隨時都得擔心他們是否會先──自相殘殺。

  就像現在──

  我忍不住開罵:「媽的,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?」在短短的四十五分鐘裡,他們竟然吵了十來次,脾氣再好的人,都會生氣。

  雅子只是在一旁偷笑。

  「對不起,是他太沒度量!」凱這麼對我說。

  「狗屎!明明是他不尊重我。」大虎十分不能忍受被人侵權,怒罵著。

  「都閉嘴。再讓我聽見你們吵一次……就由曲曼接手指揮。」我就通訊器的通話回路關掉,氣呼呼的對著雅子說:「等任務完成,我要揍他們一頓。根本不懂什麼叫『團結合作』,氣死人了!」

  雅子聞言,笑的很懷念地說:「真羨慕你們……再過個幾年,想這麼熱鬧都不行了。」

  「其實……我應該將指揮權交給凱,那就一切太平。不過,我已經任命大虎為指揮官,又不好更換。我怕造成大虎的不滿……」我搔著頭,「哎呀,雅子妳會怎麼做?」

 

  十五歲的我,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問題。

  而這種問題,不論我幾歲,當了多少年的總長,我……依然很難抉擇。

  後來──我儘量不讓凱下場插花,除非指揮官是我或不介意他的發言方式的人。真是吵死了。

 

  「我根本不會讓自己陷入這個困境。」她自信滿滿的回了我這句話,然後微笑地對我說:「我很高興你有一群好伙伴,你該高興的。」

  「我是很高興!但只限於他們不讓我頭痛時,我才會覺得『很高興』!」我講的咬牙切齒,這票傢伙雖說是我交心的好伙伴,但……我嫌他們太各自為政,難以統禦。

  距夕夕被綁架起,已有一個小時……

  在我宣布他們再不合作,將由曲曼接替大虎後,兩人終於不吵了,我耳根終於可以清靜一下下,真是太好了。

  我透過通訊回路,聽到他們已經分析完別墅的結構,而『紅龍』亦悄悄的操作衛星,數過了綁架犯的人數、確認過他們的所在位置,正在報告。

  然後,大虎很大方的讓出人手分配權,讓凱去分配。

  「他們不吵了?」雅子見我不自覺地露出滿意的微笑,猜測地問。

  我點頭回應。

  「那你去問問警方有何收穫?」

  「那妳呢?」我看著雙眸晶亮璀璨的雅子,反問道。

  「我去看看媽媽聯盟做了什麼決定。二十分鐘後,通訊器連絡。」

  才剛和雅子分手,便聽到凱在呼叫我,「阿葳、阿葳。」我打開通話回路,道:「我在。」

  他馬上說道:「我要讓『紅龍』加入攻擊,你來當我們的瞭望台。」

  所謂的『瞭望台』,就是看衛星投影,報告敵人行跡。

  「那……」我思索著要用什麼東西去接收衛星投影……設備在瑞那裡……雅子沒帶……翻翻身上的口袋,找到我的盒型電話,「『紅龍』你將衛星投影轉入我的盒型電話。」

  「沒其他東西好用嗎?那東西螢幕太小,很難用。」偉大的工程師『紅龍』指正道。

  「我知道。但找不到其他的代用品……只好將就將就。」我亦頗為無奈的表示。

  「快動手。」

  「時間寶貴。」

  這次行動的兩大首腦,同時出聲。

  「我知道盒型電話非常不好用,但還是得用,快點接過來吧。」我亦催促紅龍快點動手。

  「你們……你們到底知不知衛星投影接到電話上,效果很爛又『費時』?」他做的不是很情願。

  我看這才是他『嫌棄』盒型電話的主要原因吧。

  「我很清楚。我還接過,花了我十五分鐘。」我坦承那線路真的不好接。

  「原來你知道。五分鐘後測試。」

  五分鐘後,我就著盒型電話的小方框,報出敵人的所在位置,然後讚美紅龍:「專家就是專家,畫面非常清淅。」

  「感謝您的捧場。」紅龍故作恭敬的回話,惹來眾人的哄笑。

  「好,準備出擊。」黑虎簡捷的下令。

  「等等、先將對方的電源供應器報廢,比較省事。」老鼠提出建議。

  這大概和習性有關,老鼠的標準作風。

  「小杜。」本期的第一狙擊手被凱點名。

  「沒問題。」我聽見小杜正在組鎗,凱拿起房屋設計圖沙沙地走動聲,指出電源供應器位置時,手指摩擦紙面的聲音,他道:「這個地方,射斷箱子底下的電纜就行了。」

  「了解。」小杜的鎗組好、子彈填滿且已上膛。

  「各就各位,聽小杜的鎗聲行動。」

  「了解。」

  在眾人準備就緒,準備行動時,雅子專用的通訊器響起:「阿葳,你問得如何?」

  「我還沒問……」我刻意保持兩個通訊器全頻通話,藉此暗示戰友行動暫緩,「因為凱要我下海當他們的眼睛,湊個熱鬧。」

  「那你忙吧。我自己去問他們,有特別斬獲時,我會通知你們。」雅子適時表現出長者風範。

  「OK!」我對雅子眨眼、給她一個甜甜的微笑,接著下令道:「各位打開你們的定位儀,讓我看得見你們的行蹤。」盒型電話的小螢幕上浮出代表「自家人」的『白點』和代表「敵方」的『紅點』,我將『白點』修正為『藍點』,代表「房屋輪廓」的『紅線』修正為『白線』,並透過衛星打開夕夕身上的定位儀,「『紅龍』你看到白線裡的黃點沒?那就是小公主的位置,小寶貝們全在那兒。」

  「阿葳,你真是太棒了!」凱賞了我一個飛吻。

  「身為她的御用奶爸,早不知被她拔走多少戒指項鍊,更別提特地為她打造的手鍊囉!」我自豪地表示。

  「我準備好了。」小杜出聲示意大家準備行動。

  「咻──!」小杜的鎗響,在回路裡震盪,接著黑虎平穩的嗓音吐出:「上!」

  「阿葳,我和颺要從陽台進屋。」老鼠報告自己的行蹤。

  我則報上:「窗邊紅點一、屋內紅點二。」

  「阿葳,後門。」孟澤的聲音。

  「門裡無,輕輕的掩進。」後門進去是廚房,裡頭沒人。

  「刀子預備,小心輕放。」黑虎下令,並提醒眾人輕聲掩進。

  「我沒帶刀,換釘鎗。」小杜提醒眾人當心她的釘彈,鎗是她的最愛,形形色色的鎗都是她的收藏品,釘鎗是她的防身物品。

  「大廳的牲口?」小朱詢問的同時,我聽到她在調迷藥的聲響。

  「紅點五。戴口罩。」我提醒伙伴空氣不好,戴防毒面罩。

  小朱聞言,輕笑道:「耳朵真靈。」

  「拜託!我沒帶耶。豬小妹妳可害慘我了。」瑞玩笑式地抱怨。

  「少來,你不需要。」小朱笑著頂回去。

  瑞有學龜息大法,平時隨意閉氣,至少可維持一個小時不用換氣,一個客廳才多大,他根本不需要防毒面罩。

  「各位,要丟了。」我聽到她用力敲破玻璃和迷藥瓶落地的聲音,接著有人踹開了門。

  「小朱,我說『小心輕放』!」黑虎語帶笑意地指責。

  「下次改進。」小朱沒啥誠意地回應。

  我隨時注意雙方動態,「各位,紅點朝大廳移動。」老鼠和颺躲在陽台外,「老鼠、颺紅點餘一靠窗。」孟澤伏在廚房的內門邊,「阿澤紅點一靠進。」

  「了解。」隨著颺的聲音傳來──他輕敲玻璃和落地窗開啟以及敵人被擊倒的聲音。

  「回報,紅點一清除。」老鼠的捷報。

  「廚房OK!」孟澤回報。

  「我們朝黃點前進。」颺告訴眾人,他和老鼠準備確保人質的安全。

  「順風。」黑虎的「祝好運」都是這麼說的。

  「黃點外帶紅點二。」夕夕所在的門外,有兩個守門員。

  「小意思。」颺說的不痛不癢。

  他的武術排名雖在我之下,但格鬥能力卻遠在我之上,是武技混合應用的高手,屬於實戰型。

  「插播,綁架小BABY的集團,為全球通緝的『錢鬼』,總人數二十,記得數羊。」我告知雅子傳來的最新情報。

 

  當初,小朱進育嬰室去搜證時,『錢鬼』的勒索證物──『八面玲瓏』浮華商館裡的《特等》流通幣和勒索文件,都被警方列為證物,所以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底細。

  『八面玲瓏』浮華商館是座全球連鎖的遊樂館,內部發行的流通幣在全球的商館內皆可使用;在織夢城的兌換幣值為1比5,100元的現金可以換500元的流通幣。

  全球商館皆為四層樓高的標準建築,所有兌得的流通幣在一至三樓可自由使用,但要進頂樓的賭場『豪賭』時,得將流通幣換為《特等》流通幣,以1200兌換。也就是說──實際幣值為11000,一千枚1元的《特等》流通幣,實際幣值只有一塊錢。

  但他們要求等值的現金。

 

  「達陣!」回路裡傳來老鼠亢奮的聲音。

  「阿葳,擺平了。」黑虎告訴我大廳的人全數制服。

  「綁起來,以策安全。」我叮嚀道。去奧斯陸那次,有被擊昏的小兵襲擊的經驗,我就著瑩幕數羊……。

  「少一隻?」凱在他們將所有的羊都集中到大廳,發現少一個人,他顯得十分意外。

  「是少一個。」我在數完紅點後,證實他們沒有疏失,出聲示警:「各位,提高警覺。」

  「小杜!快射。」曲曼發現最後一隻羊正準備駕車逃逸。

  通訊回路裡,同時出現一聲鎗聲和──強力彈弓發射的聲音,颺幾乎和小杜同時射中汽車的兩個後輪。

  最後,由曲曼將人逮下車,為這次的特別任務劃下句點。

 

  這個事件彷彿是我們的畢業餐會一般,隔天我們便接獲到職令,踏入了斥堠界,正式和『學員』切斷了臍帶。

 

  我親自走到直接接管警力的雅子跟前,用力擁抱她,激動地道:「搞定了,可以接夕夕回家了。」

  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,安心了。

  「太漂亮了。所有的『錢鬼』懸賞金,都是你們的了,幹得好。」雅子告訴我,我們發了筆「意外」之財。

  她緊緊地擁著我,開心的笑了。

  我謙虛地道:「是他們自找的。」接著問出我最好奇的事:「雅子,妳用什麼方法讓他們把證物吐出來?」

  「很簡單。」雅子附在我耳邊,吐出四個字:「威脅恐嚇。」

 

  這是我的親親愛人示範的第一個『不良』典範──用合法的身份,做不合法的事。

  這招在許多時候,非常管用。

 

 

總長的回憶之《學員篇》by沙鷗 于2001/4/17完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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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鷗是舊的筆名,也許你們在那裡看過也說不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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