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步伐沉重的推開居所的門,有氣無力地道:「雅子,我回來了……」情緒十足的低落……
雅子她整個人窩在沙發上,背部墊著一大一小的抱枕,手上捧著一本小嬰兒的精選畫冊,一旁的小几上還放著一些水果、甜點和一壺剩下一半的牛奶,喝了一半的杯子便放在水果和甜點的旁邊。
一個多月不見的雅子,在我眼中──她除了風華不減之外,媽媽味道更顯濃郁,瞧她的臉色紅潤的模樣,我知道她把自己和寶寶照顧的很好。
她緩緩的由畫冊中抬頭,對我露出欣喜的笑容,打算起身迎向我……不過,更加渾圓的肚子使她力不從心地露出「我很抱歉」的表情,嘟著嘴對我招手,道:「扶我一下!」
我快步走向雅子坐在她身旁,用力擁住雅子的人,道:「讓我好好抱抱妳,別起來。」
「好討厭哦!肚子愈大,我愈覺得自己像隻笨拙的企鵝,走起路來搖頭晃腦的,一點都不靈活。」孕婦的多愁善感與自我厭惡,全出現在雅子身上。
「這只是個過渡期。孩子一出生,妳便可以恢復到原來的體態,身手也一樣。」我安慰著雅子並在她唇邊親一下,低低的在她耳邊說:「我好想妳!我終於回來了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雅子笑得好嫵媚。
我安撫雅子,以逃避的心情將不愉快的事兒暫時丟到一旁,直到──
「執照弄到手了。」雅子問的很篤定。
我宛若洩了氣的皮球,趴在雅子的肩上,聲如蚊蚋的說:「沒有。」接著開始訴苦:「人家跟『詭醫』同歸於盡了,就差那麼一丁點兒,我好氣!他好強,我和他纏鬥時,小杜從旁射了他的頸子一鎗,本來應該是我們大獲全勝,他真是卑鄙的小人,趁著藥性發作之前賞了我一鎗,他是卑鄙小人啦!如果拿的是真鎗,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烏龍事件,不甘心、不甘心、不甘心、……我不甘心啦!雅子。」
雅子將我擁在胸前,拍拍我的背,安慰道:「別氣了,我相信師兄他比你更氣,他可是特意訓練過自己對麻醉藥的抗藥力,如今卻栽在你們這群小鬼手裡,你該引以為榮的。他比你更需要別人的安慰,現在他肯定靠在女朋友的懷裡檢討著自己的過失。」
「真的嗎?」聽了雅子的內幕消息,我的心情好了一點點。
「真的。」
「可是,我沒拿到『執照』……這次只有我沒拿到,其他的人都拿到了,為什麼就我沒有?!明明一切都照著我的計劃在進行,真討厭!一切都是詭醫的錯!」我心念一轉,又垂頭喪氣的陷入自憐自哀當中。
「阿葳,公平點兒!你自己也有錯,誰叫你和師兄硬碰硬,師兄他早對你有意見,怎可能不小玩一下你,還有你犯了低估對手的毛病,得改進。反正半年後還可以再考一次,別傷心了,就當它是意外。」
「可是──還要再等半年,我還得再等半年才算可以獨當一面!如果可以重來──我一定遠遠地射『詭醫』,兩隻手同時開鎗,多賞他幾發小朱的特製麻醉彈……」我懊悔的說。
雅子輕撫我的頭頂,順手解去我的髮帶,笑著抬起我的頭,道:「別心急,你才十四歲,再多享受一下學員生涯吧。」
「可是──寶寶就要出生了,我想當大人。」
這才是我傷心、失望且沮喪的真正原因。
「沒關係的,阿葳。雖然這次看起來是師兄贏了,但實際上是你贏,沒什麼好不甘心的。」
「但是又沒獎品可以拿……」我洩氣地回答。
「有呀!你比預定的時間早回來,可以親眼目睹寶寶的出生,這就是最好的禮物。」雅子此時扮演的不是師父的角色,而是妻子和情人,她刻意對我撒嬌地道:「陪人家回房間小睡片刻……」她的手輕劃著我的胸膛,「一個多月不見,你好像又長高了,愈來愈有男人味了,讓我享受一下……」輕劃我胸膛的手,漸漸下滑……往腰以下的部位去……
「雅子!」我握住雅子不規矩的雙手,臉上一陣熱流過……天!如果有『最好色』孕婦排名的話,雅子必然名列前茅,或許還是第一名!挺著八、九個月的大肚子,她還能對我上下其手,封她為『風騷孕婦』都不為過。
「瞧你臉紅的像蘋果,逗你的。」雅子笑著摸摸肚皮,道:「小寶寶他正在運動,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?說你回來了。」
「當然要!」我將雅子抱進我懷裡,雙手貼在雅子圓滾滾的肚皮上,靜靜地感受著胎動,享受著三人的親密世界。
當晚,我回到雅子久違的懷裡,一夜好夢!
會考結束了,雅子回到她的崗位上,一切都恢復舊觀,我也繼續當煮飯公,照料著雅子的三餐,日子過的平凡又幸福。不知是否日子過得太幸福,老天爺祂嫉妒我──
執照核發當天──
黑虎『竟然』代表眾人向詭醫表明──拒領執照。
他們拒領執照的理由,竟然是因是『我』!可真受寵若驚。
我被叫進總長辦公室,詭醫的臉色很臭,劈頭便罵:「可惡的伍雲葳!你到底拿什麼東西去收買人心?從有『斥堠』以來──第一次發生集體『拒領執照』這種事……」電話的鈴聲打斷了他,他順手接起電話,語氣很差:「喂,我是……」
他按下擴音鍵,對方的詢問入了我的耳,「今早網路上那些消息、還有我傳真機裡那份指責你在『會考』行事不公的文件上所說的事,是真的嗎?阿維,你真的欺負小孩嗎?」
「誰欺負他們,我憑是真本事,是他們技不如人!」我再次瞧見詭醫的面具破裂,火大的對著話筒大聲說話。
「那我了解,我的地盤我會擺平,你也快點將事情擺平。這些小子可真膽大包天!他們創了個新記錄,恭喜你有批好人材可用。」這話裡嘲諷和祝賀的成分各占一半。
「那些小子我會嚴懲,當心手下的小子跟著造反。」詭醫用力掛上電話,怒瞪著我,火大的對我吼道:「你都聽見了?瞧瞧你那些好伙伴幹了些啥事,不滿意我的作風,可以來找我談,他們竟然鬧得整個斥堠界天翻地覆、夢鏡大廈裡人仰馬翻!」他突然出手抓住我的衣領,用力將我提起來,對著我的臉,咬牙切齒地說,「該死的小鬼,限你今天之內把這事兒擺平。」
「是。」
真是的,想要亂來!也該知會我一聲,不算我一份也就算了,還害我被罵得莫名其妙?到底是誰搞出這種『嚇死人』的大事?做事都不評估,是那個笨傢伙搞的?……害我也成了受害者。
「他們大概全都聚在靶場狂歡吧。」
一靠近靶場,果然聽到密集的子彈射擊聲,聽鎗聲……本次會考的人都在裡面。
一踏進裡頭,我很生氣的站上我的專屬靶位,狠狠的朝人形靶子的頭部連開十鎗。
他們注意到我的出現,通通停止射擊。
「說!『拒領執照』這爛主意是誰出的?」我質問眾人。
「我。」杜飛雪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,說明她的立場,「代理總長的行為令我很不滿。我打中他的頸部,鎗管裡若填充是實彈,絕對令他一分為二,那有可能再對你補上一鎗。所以我不服氣、我要抗議到底,除非……他也發予你執照。」這番話獲得了眾人的支持。
「那其他的傑作?」我看這情勢,可能有共犯。
「我同意小杜的看法,你的能力在我之上,不應該因為詭醫的小小舉動,而無法取得執照。在網路上發佈新聞,是我的一番小小抗議行動。想想,我的能力如此地不平衡,卻靠著你優秀的策劃而通過考驗,而你卻因為是模擬戰而被刷下來,我認為你夠資格領取那張執照。阿葳,我替你不平──!我們抗議到底!」聞人曉大方坦承。
「紅龍」亦表態,「要嘛,連你的執照一起發予,不然就重來一遍;我們基於這個信念,抗議到底!」
「你們……你們為了我抗命……」我的眼裡泛著水氣,情緒激動地道:「我很感動!但此番失誤是我過度逞強所造成,不該由『詭醫』一人獨自承擔……若只是自己家裡鬧鬧也就算了。你們竟然鬧得滿城風雨、舉世皆知,整個斥堠界沸沸騰騰、總長桌上的電話都快燒掉了,而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,大虎!你這該死的傢伙,沒有攔住他們胡鬧也就算了,連通知我一聲也沒有,害我被詭醫罵得莫名其妙。」我指著眾人的臉大罵:「你們這些共犯,傲氣過人的傢伙,不服可以私下申訴,何必鬧這麼大!就為了我一人。」
「那又何妨?大不了當一輩子的學員,我不在意。」瑞帥氣的話,令眾人點頭附議。
我下令道:「你們現在去向『代理總長』道歉,領取執照、接受懲罰,將這個『證照風波』收拾乾淨。如果,你們還尊我為首領,那就去做。還有,別再製造驚喜給我,再多來幾次──」攤手自嘲道:「代理總長他大概會連『魔術師』的面子都不看,直接將我丟出『夢鏡大廈』,以免我徒惹事端、聚眾生事。」
眾人一陣哄笑。
「此外,我們這批人若重新考照,勢必引起對手的不平。執照都發下來了,當局不可能將其作廢,雖然我們可以申請放棄,但混合在其他沒有經驗的伙伴裡,等於幫他人舞弊,會考時可能無關痛癢;無形中,我們會成為將伙伴賣給死神的『最大禍首』,相信眾人都不樂見這般情景發生。莫再為我辜負長輩的期望、浪費寶貴的青春,你們都忘了我今年才十四歲,本錢也很夠。對於你們的心意,我在此謝過!」
所有在場的人,都圍到我的周圍,黑虎率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,說了聲:「抱歉!我沒盡到責任。」接著其他的人也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,向我道歉。
「別這樣,我並不介意。去向此次最大的受害人道歉,接著收拾收拾。」
「沒問題。馬上可以將事件收拾好。」曉拍胸脯保證。
「對於本次行動的策劃,我很滿意!不但沒有俘虜,還幹掉了敵方大首領。我們都該感到──驕傲,但不該讓大頭難堪。」我在最後,發表了「回家計劃」的感言。
「晚上一塊吃個飯,慶祝、慶祝。」
「去我家。阿葳你一定要來!」凱他竟然也在。
「OK!」
「沒問題。你們快去見『代理總長』,我怕他的電話線會燒掉!」我半催促半開玩笑的提醒他們。
我四肢乏力,滿身疲憊的投入雅子的懷抱。
「怎麼有群與你同進退的伙伴,你卻不開心?!」雅子溫柔的擁著我。
「我是很高興,但『火力』強大的令人人吃不消。」我發出苦笑,雅子卻露出會心一笑。
「事情圓滿落幕了,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吧,你許久沒陪我了。」雅子趁機轉移我的注意力。
「那走吧。」我扶著大腹便便的雅子,緩緩地走向電梯,在腦海裡搜尋著合適的料亭。
隔天,我亦收到了我的「執照」,由雅子簽發。
「詭醫」不情不願的發予我執照,咬牙切齒地諷道:「魅力四射的小鬼,願你好自為之。」
真是的!連句讚美的話,也吝於賜與。
「證照風波」雖然到此圓滿落幕,但我還是有一些些地方不滿意,第一點是『雅子的插手』。
再來,給那些戰友這一鬧,加上雅子的「特許令」──在我尚未有任何建樹之前,便成了『斥堠界』的名人,更讓我成為評價極高的「優秀」人材。
我在一團混亂過後,竟成了「最年輕」的領袖、自動被冠上「無冕王」的封號,每個人對我有興趣、想跟我合作看看……
天!我真想躲起來。
煩死了!
此外,「證照風波」還禍延數十年,令我每年的工作量皆大大增加,到處都有人提出借調申請令。想想一個位高權重(忙得要死!)的總長,還得「外借」主持大型作戰計劃,還好──我在取得執照的第二年,便行文給各地首長,一年最多借調十二次,否則……我早晚累死!
「證照風波」過後的某個星期二深夜──雅子在半夜開始陣痛,搖醒了睡在她身旁的我。
我急忙通知「詭醫」,然後抱起雅子往醫務室衝,不可思議的比住在醫務室左側的「詭醫」先抵達。
本以為我可以待在醫務室外,靜靜地等候孩子的誕生,但──不知為何?在短短的兩天內,事情多得令人皺眉……
由於兩位總長都在『忙著』生產,無暇照管化粧師的大小事件,再加上責任不是人人扛得起的,在他們的「推託」之下,我便成了最佳的「代罪羔羊」;若只是這樣……那還好商量!但我只是個剛拿到執照的十四歲菜鳥(當時有執照的人,就屬我最年輕!),誰會聽我的命令去執行任務、解決問題?
答案是……
──和我同期的伙伴們。
我將已取得執照的戰友們分派出去執行外地的任務,而尚未取的執照的伙伴,便用來解決大廈裡的「偶發意外」。
說到這個「偶發意外」,到現在我還印象深刻!
樓頂「停機坪」的飛機、直昇機,還有起降燈都無緣無故的發生故障,導至維修人手不足,需要臨時維修人員緊急加入搶修。臨危受命的我根本不知道要調誰上去修,只好點我那些好伙伴裡,對機械比較在行的人上去支援。
若只有停機坪發生「偶發意外」,那我不會在兩天之內……累得像條狗!
事情接二連三的來,接著發生地下停車場的大型起降機(車用電梯)故障,卡在B3和B2之間,裡頭有一整團正要出野戰任務的人員,連人帶裝備被困在裡面……派工程部的人去解決起降機的問題,並臨時從卷宗裡翻出野戰任務的作戰細節,有點心虛的將任務丟給黑虎去負責調度,剛取得執照的眾人的第一個任務,竟然就是難度頗高的野戰任務!
多年以後,依然是我們津津樂道的話題。
我才剛想喘口氣時,內線又傳來──大門口有人蓄意鬧事鬥毆,詢問該如何處理?我賞了他們一發催眠瓦斯彈,讓他們好好睡上一覺。
事後,「詭醫」告訴我,只需下令讓警衛們活動活動筋骨,便可解決。
──我當上總長後,我乾脆授權給門口的警衛,除非他們已經打算動用武器或出現傷患、死者,其餘的……只要事後書面報告即可。
畢竟,化粧師可不是什麼公家機關;它是特戰機構,門口警衛該授予防衛自主權。
接著,在不明情緒的挑動下,『夢鏡大廈』的一級學員竟然在餐廳裡打群架!
那是中餐時間,我還在傷腦筋不知該何是好之際,大叔後備部隊和無法專心用餐的壞脾氣學長出面擺平了那群小幼苗。
我吃著小朱特地從廚房包上來給我的中餐,細細的數著雅子和詭醫進醫務室的時間,才經過短短的十來個鐘頭……。
天!時間怎麼走的比蝸牛還慢……?孩子怎麼還沒生出來……?事情怎麼永遠都處理不完……?
天──呀!我到底還要在這裡撐多久?
我手中的餐盤才交至小朱手中,沒兩分鐘……電話又響了──這次是外線。
又不曉得又發生什麼問題?想來就頭大……
「喂。」有些無力的拿起話筒,彼方傳來凱撒‧哈斯基溫和有禮的聲音:「阿葳你還好嗎?」
「不好。糟透了,如果可以……你可否回來幫幫我,我好累……」我實話實說,在伙伴面前我從不逞強,且在人事管理上,凱他比當年的我強太多了。
「那半個小時後見。」他的馬上起程,剛好趕上另一波的「偶發事件」。
一般的父親在自己的孩子誕生時,都是靜靜的守在一旁,等待孩子的降臨,但我足足為她的誕生,操勞了兩天;好不容易……我和凱終於撐到「代理總長」詭醫踏進總長辦公室,成功卸任、渾身虛脫的坐在沙發裡和『詭醫』進行交接。
「辛苦了,哈斯基你可以先行離開。伍雲葳你留下。」詭醫坐進辦公桌裡,精神奕奕的下令。
「是。」凱在敬禮後,拍拍我的肩膀,稍稍提振了我的精神。
「現在開始交接。小鬼,你講重點就可以了。」在凱離開後,他馬上露出吊吊兒郎當的神情,調侃地說:「看你的模樣很累了,就坐著講,我體恤你的辛勞!」邊戲弄我邊看通報記錄,嘴角掛著戲謔式的笑容,壞壞地道:「哎呀!你可真是『幸運』!才暫代兩天的時間,經手的事務居然高達二十三件,這大概是我和雅子半個月的工作量,看不出來──你挺行的!」
我在心底罵的要死,卻早已累的無力頂嘴,隨他去說吧。
「師、伯、你、什、麼、時、候、放、我、下、去、大、睡、一、覺?」我問的咬牙切齒,因為我實在累得沒力氣跟他鬧脾氣。
他真得跟我一樣兩天沒睡嗎?看起來不像。
「等我看完通報記錄和問過細節,若真的受不住,躺在沙發上睡一下,待我會整後再問你。」
「這真是好主意。」我二話不說的躺下去睡,一覺醒來已是隔天中午,看來……他是故意不叫我,讓我睡個夠。
『詭醫』桓紀維這個人在多次的交鋒之下,我還是說不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?說他心胸寬大、他卻記仇的利害,說他小鼻子小眼睛、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!
在當年的我眼裡──他是個謎樣的男人。
雅子為我倆生了個女兒,取名為夕子,跟著她姓小泉。
在我所處的這個環境裡,人們並不重視孩子從母姓或父姓,人人都想抱抱這個剛出生的小孩,並向孩子的父母祝賀。夕子出生的前幾天,就這樣被前來祝賀的人抱來抱去。
第四天,夕子終於輪到我抱(這是我第一次抱她),她個兒小小的、靜靜地睡在我的臂彎裡,我呆呆的望著她還皺皺的小臉,覺得她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、是個眾人捧在手裡的小寶貝!我可以為她取得全世界……這當然是受了「傻爸爸症候群」的影響。
第五天,雅子由疲憊裡漸漸恢復過來,先接過我懷裡的女兒,接著滿臉媚笑的對我說:「阿葳,夕子出生在6月6日,好巧!生日正好跟你同一天。」
「……這……」我當場楞在那邊,她是我的生日禮物!正好和我差十五歲?上天的捉弄?!
「不高興?」我發誓雅子很明顯的在偷笑。
「才不是!我只是嚇了一跳,還有……最近太累了!暫代總長那兩天的事,還有一半尚未完結;代理總長一直不肯放我自由。」
「要不要我向師兄討個人情,請他放人?」雅子早由詭醫的口中得知,我在兩天之內經手二十三件事務,她乾脆地搖頭對我說──你還真是『霉星高照』。
我永遠記得她那心疼的神情。
「不用,我想親眼見見成果。」這是真心話,另外還摻雜著對詭醫的不認輸,年輕時候的我還真是不懂「適可而止」怎麼寫。
雅子聞言,笑著搖頭,道:「那你就慢慢和師兄玩吧。」
「雅子,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?或想做的事?我幫妳做。」
「嗯……阿葳你先回家去將夕子的嬰兒床組好,抬進我房間,晚上要過來時替我列印這幾天的通報記錄,我要全盤掌握大廈裡的事務。」
「雅、子!不准。」我氣乎乎的吼著,並鄭重地拒絕。
真是的!體力才剛恢復過來,又想將總長的事務全抓回手裡,難怪這兩天都不見『詭醫』的人影……太了解她的個性,躲起來了。
「那……把我的電腦拿來,這總可以吧?」
我正打算駁回,詭醫的聲音便由門口傳來:「所請不准。嬰兒滿月前,我以醫生的身份下令,不得以任何器具接觸『化粧師』事務,好好的坐月子。以上。」
「師──兄!」雅子撒嬌地叫著。
「事情就這麼決定了,還有我是特地來告訴妳,妳明天就可以回居所去,好讓嬰兒早早適應自己的家。」詭醫的臉上寫著「沒得商量」,但雅子依舊不死心,故作可憐地說:「那人家會很無聊耶……我只是想看而已,不可以嗎……」
「如果妳想讓我將妳的通行證封起來,那妳儘管看。還有,伍雲葳這小子似乎很會照顧小孩……若嫌『太』閒的話,我可以調他去出出任務,讓妳──忙、一、點兒。」
他可真了解雅子的個性,同時也觀察入微。
「別……人家聽話就是了。」雅子終於屈服,同時緊緊的抓住我的手,神色有些驚惶。
「很好。」他轉身朝門口走時,開口道:「小鬼,你馬上到簡報室去,黑虎他們正在等著向你告捷。」
「是。」我立正敬禮。
日子過的很快,才將雅子她們母女接回居所,馬上夕子就滿月了。
一個多月大的小夕子清醒的時間明顯增加。
我沒事便逗著清醒的小夕子,和她玩的正開心之際,雅子突然興奮地大叫:「阿葳!小夕子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樣耶!不知道她那裡像我?」
喔──!雅子大概忘了『我是夕子父親的身份』要保密的事,興奮的抱過女兒,仔仔細細的搜尋著是否有其他長的像她的地方。
「雅子……妳是不是忘了……我只能當奶爸,老爸的身份暫時不能曝光。」
「對呀!人家怎麼忘了……」
「沒關係,我明天開始就將我的瞳色遮掉,久了就沒人記得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。」
我從那天起,出門一定戴墨鏡、不時變換瞳色。
直到和小泉夕子正式相認為止,長達二十幾年,這都是我的常生活的一部分,我相信隨便問問我那些手下,他們一定無法說出──我的正確瞳色。
在夕夕健康成長的同時,時間悄悄地滑走……
一轉眼,時序入秋,本年度第二次的會考,就在眼前──
我邊打呵欠邊推著娃娃車跨進酒吧大門,三個多月大的夕夕立刻吸引了我幾個戰友的注意力,我趁大伙爭相逗弄著夕夕之際,趴在吧檯的角落補眠。
其實,我今早四點才剛從奧斯陸回來,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,但小寶貝就是硬纏著我,只好找人陪她玩,我好趁機補個眠。
「小伍在這兒嗎?」曲曼在酒吧外探頭。
「在呀,他趴在那兒」與她交好的小杜指著我的背影。
「哈──」我打了個呵欠,起身、轉頭問:「有事?」
「小伍,你也知道從這個月十五起,為期兩個月的會考就要開始,方才地點已經公佈了……是巴格達,眾人開會的結果,希望你來當我們的指揮官,你會點頭嗎?」
拜託,我都已經拿到執照了,他們怎麼還會找我?昨天才從奧斯陸那團亂裡回來,我才不幹!
「這怎麼可以,我都已經取得執照了,上面不會准的。而且我才剛從奧斯陸回來,沒體力和你們去廝殺,饒了我吧。」我推辭,且露出無能為力的神情。
「你可以的。你是上一回的失敗者,一定可以的。我去問總長。」曲曼不死心說著,衝出酒吧。
「天,咱們的籤運是在『比爛』嗎?巴格達!」曉在曲曼離去後,發表感言。
「就是呀,我們抽到本城,他們抽到和我們齊名的『總部』巴格達。」也在場的小朱贊同曉的看法。
我抱過在小杜懷裡打呵欠的夕夕,放進娃娃車裡,哄她睡覺的來回輕推車子,開口說道:「就不知道我們這兒是那個營的考區,大伙可要提神應付,別讓前輩們看笑話。」
「是『巴格達』那支『野戰天王』。」紅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,也帶來了答案。
「這不是……」我心中有股不妙感。
「那可精采了,就不知鹿死誰手!是我們通過的人多,還是他們的人多。」小杜一語道破斥堠團隊的競爭心理。
當天下午,雅子便下令要我協助曲曼他們入侵巴格達,還放話說「資源隨我們用」。
唉……我都不知出過幾趟任務的人了,還要人家去陪考……這根本是『較勁』,真搞不懂他們這些老大在想些什麼?
想到要去巴格達那黃沙比綠地多的城邦,還要待兩個月……心情就很──悶。
曲曼他們很高興有我這個生力軍加入,並告訴我她去找總長要求讓我擔任本次會考的指揮官時,聽到的電話對談。
原來我可以加入本次會考的真正原因──根本不是「詭醫」不認同我的實力,要堵他的口(他當時也在場);而是對方給雅子下戰帖,雅子存心要對方好看(詭醫根本默許雅子的決定),所以我才必需辛苦的走這一趟。
「真是的!我要這些老大們好看。」我聽完曲曼的話後,咆哮道。
「要怎麼做呢?」曲曼也有副「唯恐天下不亂」、愛湊熱鬧的性子,鬥志高昂的問。
「去把其他人集合好,車庫見。我去叫大虎他們,絕對叫他們畢生難忘!」我決心叫雅子、詭醫和巴格達的大老們臉色發青,很難看。
曲曼笑著跑去找人,我則在下面車庫,按下通訊器的集合鈕,等待眾人前來會合。
「阿葳!有什麼好玩的嗎?」看小朱的表情彷彿已經聞到不對勁的地方。
「你怎麼在大廈裡用這個?」黑虎質疑我。
「阿葳……你吵到我睡覺了,若是不好玩……哈──我可要揍人。」紅龍這個大駭客,最近大都晝伏夜出,老大不高興的要脅道。
「先上車,等曲曼他們來,我們去工作站講。」我滿臉的神秘,交代道。
「阿葳,我坐你的車。」紅龍滿臉睡容的窩進我的後座。
「小伍。」曲曼身後跟著十六、七人。
「通通上車,跟著瑞的車走。」
這一役,我讓已取得執照的伙伴們固守「夢鏡大廈」,除了將我開發的通訊器、小朱的新式麻藥彈以及取出上次會考時的設計圖,叫他們自己做鎗,架工作站。
為了讓大老們的臉色發青,我們特地研發了一款特製手榴彈,刻意在攻入巴格達時投擲。
手榴彈裡放了大量的紅漆和少量胡椒粉,在會考結束後,聽說他們足足刷洗了一個多月,才將我們故意大量投擲的紅漆彈痕清理乾淨,大快人心。
「夢鏡大廈」這方面,在凱的斡旋之下,我們雖擒下了他們大半的學員,但……電腦室那邊卻差點被攻下,而且我們故意不換上小朱開發的麻藥彈……
本次會考可說是織夢城和巴格達的惡夢……
由我所製造出來的惡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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